我實在無法避開他。不跟他見面是不可能的,因為他是負責統籌我的巡回演講的人,何況他還是隨行人員。
每次巡回演講開場前,我會和他討論技術上的細節。他負責確認麥克風運作正常,以及現場燈光照明確實能將我凸顯出來。
結束后,我們總是會開個簡短的檢討會,會中討論是否一切都按照規畫進行,現場來了多少人,受歡迎的程度如何。這個人在工作上表現杰出,但是他的接觸行為真的讓我抓狂。
每一次,真的就是每一次,在我們討論時他總是緊挨著我。他走得太靠近我,表現出零距離接觸。
我若后退一步,他就上前一步;我要是轉身往旁邊挪開,他就直接站到我面前。
兩人總是肩并肩緊挨著,想逃避是不可能的。每次和他談話時,我腦袋中的一部分心思是忙著記錄并評論他侵犯了我的安全距離。
我不想跟他靠這么近,而我也在思索他這個人。他是塊遲鈍的木頭,沒有意識到保持正確距離這回事嗎?
或者我是在和一個粗魯的大男人打交道,而這種人基本上毫不理會女性需要的安全距離。
經過兩次演講和四次密集討論后,他成了我名單上的問題人物。在我腦中已經將他貼上負面標簽。沒錯,這個人不知保持距離、沒禮貌、麻煩難纏。
表面上我不動聲色。每回出發前,我微笑地和他打招呼,但內心可一點都稿興不起來。我知道又來了,而且必定會發生,對他的厭惡感簡直要壓垮我。
在此,我到底會給別人什么樣的提示呢?是該身體力行的時候了。在這種情況下,我會樂于奉勸別人:開口把這事說清楚。不過,我要怎么跟他說?
他又站得這么靠近,我們的上臂都碰觸到了。我無法再后退了,因為我的背已經靠在墻上。
就在這一刻,我下定決心要把問題反應出來,讓他知道。
我說:“不好意思,我得先花點時間解決一件事。我覺得你太靠近我了,眼前我們之間的距離根本是零。對我而言,這太過接近了。我們各自后退一些好嗎?”
這顯然是不悅的事,他立即后退了一步。“喔,抱歉!”他道歉,“這是我一個討人厭的壞習慣。”
我含糊地回應:“啊,也沒那么糟啦。”
接著他說道:“你知道嗎,我有重聽。我從小聽力就受損,所以我總是要很靠近別人,才能聽清楚他們在說什么。雖然我已經裝了一個不錯的助聽器,但還是習慣站得很近。助聽器就塞在我耳朵里。”
他轉身讓左耳對著我,現在是我得往前靠近他。他的助聽器并不顯眼,幾乎看不出來。“我站得太靠近你是因為積習難改,純粹是習慣動作。”
他說這些話時,我想我一定臉紅了。我心中慚愧,他有重聽,我卻把他貼上負面標簽。
“抱歉!”我對他說。
他安撫我:“貝克漢女士,你不需要道歉,你又沒做錯什么。”
喔,他不知道我把他想成什么樣子了。
無論如何我都要向他道歉。另一個原因在于,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暗暗記下我對他的反感,卻忽視了他的工作表現。
他將整個巡回演講活動辦得有聲有色,而我卻只是把他視為不知保持距離的家伙。
對于沒有早一點和盤托出,我也要表示歉意。另外,我倒是要大力贊賞自己,竟然能夠冷靜下來把話說清楚。
我很樂意告訴各位ABC后事情如何了結。他還是習慣性地緊挨著我,近到都快碰觸到了。
不過現在我已經知道其中原委,所以不像以前那么困擾。偶爾我會對他說:“喔,又太靠近了,我需要一點距離!”
他往后退了一步,我們便繼續平常的討論,然后他又零距離地緊挨了過來。同樣的戲碼持續上演。不,他并沒改變多少;但我可以學到一些東西—關于我自己。@
摘編自 《大出洋相是成功的一半:百萬人信賴的心理諮商磚家,溝通5撇步教你自在應對各種狀況》 臉譜出版社 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