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羞愧感所淹沒──既讓雇主失望,也讓我的小女兒感到焦慮,并在一扇關上的門后哭泣。
表面上,我完成了一個工作任務,但從人生更大的格局來看,這對我而言是毫無意義的,我一定得放掉某些東西。──Carrie Lukas
我一定是全世界ABC糟的媽咪。
我看著兩個女兒:茉莉三歲半,頭發(fā)未梳,半倒立地躺在沙發(fā)上;馬里帝茲,還未滿二歲,只穿著尿布和一件毋寧說是安全毯而不是一般衣著的破爛外套。
我盯著電腦,磚注地趕在截稿前完成這篇探險家朵拉的文章時,她們邊玩邊看著電視。
任何人問我,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他們,自己有多幸運,我真的這么覺得!我應該是魚與熊掌兼得的典型──我是一個在家工作的媽咪,被一個值得效忠并對我的貢獻表示贊賞的組織雇用多年。
我可以繼續(xù)在所愛的事業(yè)上投注心力、賺錢,并且?guī)缀醪挥梅艞壢魏握疹櫤⒆觽儽仨毠H的時間。
聽起來很完美?我想是的,即便在我懷孕前,我曾認真想過擁有一個家庭后,自己理想中的工作會是如何安排?我想,這就是了。
二○○三年,我開始為獨立婦女論壇(Independent Women's Forum)──一間總部在華盛頓特區(qū)的非營利集團工作。
剛被雇用時,我是一般的辦公室人員,九點鐘上班,和同事一起午休,然后在五點半左右下班回家。
我的職務需要開會和接待客戶,但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在一臺電腦前。那成了我的一個開端。
茉莉在二○○五年秋天出生后,我跟老板提議在家做全職工作,需要我執(zhí)行的文件和編輯工作,都可以遠距離地來做;偶爾需要開的會議,以及媒體的采訪和我必須現(xiàn)身出席的場合,就另外安排臨時保母來協(xié)助。
我拿自己過去兩年在組織內(nèi)的表現(xiàn)紀錄據(jù)理力爭,足以證明我不是個偷懶的人,而這種彈性的工作形態(tài)是可以被信任的。
至于如何評量我對工作是不是善盡責任,則可以透過各種方式及想法來檢驗。
老板和大部分本身是媽咪的董事很快就接受了,他們想盡可能地去支持一位試著達成人們大肆宣揚的“工作─家庭平衡”的女性。
他們接受我提議的消息讓我為之振奮,我不需要在熱愛的工作和把大半時間醒著的嬰孩交給另一個人照料之間做出可怕的選擇,我可以同時是一位全職的工作者和一位全職的媽咪。
起初,兩者真的可以兼顧。
新生寶寶有時照顧起來是很恐怖的──有著細微的哭泣聲,且必須不停地為他們更換尿布;他們是如此的稚嫩而不可思議,但他們大多時候都在睡覺,入睡和清醒之間十分規(guī)律,幾乎間隔三小時,這在一些夜晚會很折騰人,但也讓人在白天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完成工作。
前幾個月,工作都進行得相當順利,我利用夜晚及貝比小睡時工作──參加必須出席的會議,并進行電話采訪。
茉莉出生后的隔年春天,我出了一本書,公關部門安排了數(shù)十家電臺采訪。那聽起來很炫,但大部分電臺的訪問實際上都只是電話間的訪談,然后再播送至全世界。
我的工作對我而言是很完美的,我可以穿著自己特有的起床牛仔褲和一件沾到嬰兒食品的襯衫,但在電話中聽起來卻仍然磚業(yè)十足。
若茉莉不在睡覺,我會讓她黏在電視機前看《朵拉》(Dora),或選一張磚門用來“教育”小貝比的碟片放給她看。
用電視來當臨時保母會不會覺得不好?當然會,但考量到自己的情況,我覺得它是比較無害的選擇。
對我來說,較棘手的是,茉莉太快學會走路,她在九個月大就開始走了幾步,然后幾個禮拜后行動自如。
某次,我輕輕地將她放在《朵拉》前,以準備一個十五分鐘的電臺采訪;我壓根兒沒想到會牽扯出以下的發(fā)展:如同往常,我從房間走進聽力范圍之外的廚房──足以讓采訪不會聽到背景的卡通聲音。
然而采訪進行了一分鐘之后,我開始聽到房子另一側傳來令人擔憂的噪音,茉莉站了起來!
更糟的是,我不知怎么地,忘了把遙控器妥善藏好(我見過的貝比,沒有一個不愛的),她把電視關了,并開始找媽咪。
媽咪正努力地以上揚歡樂的音調(diào)回應活力十足的電臺主持人的提問;另一方面則瘋狂地想著去哪里躲起來──我跑到浴室,并及時地關起門,讓茉莉無法接近我。
在接下來的訪問時間里,她都在門后嗚咽啜泣,我則蜷縮在澡盆里,試著阻隔噪音,不讓它傳進電話里。
不用說,這次的受訪表現(xiàn)與我ABC的狀態(tài)相差甚遠。后來,我為了銷毀在空中時間的背景噪音,向安排這次采訪的工作人員道歉。
就工作層面而言,這算不了什么,然而,它曝露出一個逐漸潛入家中的事實:我對于無須作任何犧牲、不放掉什么而能身兼全職媽咪和全職工作者的期盼是荒唐可笑的。
我不能從事這行,我自己這么想著,我被羞愧感所淹沒──既讓雇主失望,也讓我的小女兒感到焦慮,并在一扇關上的門后哭泣。
表面上,我完成了一個工作任務,但從人生更大的格局來看,這對我而言是毫無意義的,我一定得放掉某些東西。
我開始尋找更多幫助來照顧茉莉──經(jīng)常找我的母親來當臨時保母,并付費給鄰近的一位保母,請她代為照料茉莉幾個小時,讓我可以在不分心的狀況下,將工作完成。
事情進行得更為順利,直到我再一次懷孕,第二個寶寶增添了更多額外的混亂。馬里帝茲出生不到一年,我的先生接受了一個得攜家?guī)Ь爝w居國外二年的職務。
對于這樣的變動我是樂見的,并視它為重新協(xié)議工作關系的機會──不再有會議、更少的采訪,甚至更彈性的工作形態(tài),以及大幅減少的薪資,而這樣的妥協(xié)是可以忍受的。
就在我打字的此刻,我的第三個孩手睡在搖籃里,我不知道他的出現(xiàn)會如何改變母職和工作這首微妙的舞曲。
茉莉早上在幼稚園,馬里帝茲現(xiàn)在二歲,一個星期會有幾天進入姊姊的幼稚園──希望這樣的安排能挪出我所需要的時間(再加上孩子的爸爸和除了《朵拉》之外的一位臨時保母)來把工作做完,其他就等老三開始走路的那一刻再來擔憂。
四年的母職生涯,教會我沒有完美的平衡這樣的東西,特別是對我們當中那些備受祝福、有著稿等教育的負擔、關注職場生涯或真有工作需求者,我們不禁會去想那段自己沒踏上的旅程。
待在家的媽咪不免好奇,若她們繼續(xù)工作,其事業(yè)可能會到達怎樣的境界,以及得面臨不工作伴隨而來的經(jīng)濟上的弱勢;全職工作的女性則會對在孩子童年許多珍貴時刻中缺席懷有罪惡感,以及試著想“一手包辦”的壓力。
而我們當中的那些從某方面來說卡在中間的──部分待在家里、部分是職業(yè)婦女的媽咪──經(jīng)驗著兩者的混合:懊惱沒能做更多工作,懊惱沒參與家庭中的事務。
有這么多婦女似乎在尋找另一種解決之道是不足為奇的,女性雜志和電視節(jié)目都仔細分析平衡“工作|家庭”的運動,改革斗士們試著敦促立法,以某種方式讓媽咪更能放手去做一些事。
遺憾的是,沒有哪一套政策能真正解決根本問題:我們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時,而且無法立即分身兩處。
對于如何運用自己的時間,我們必須做出決定──實際上是如何過我們的人生──對此,沒有人能輕松地做出決定。
我很滿意自己的選擇,但是也會被打敗、焦慮、筋疲力竭,并且擔憂自己做得不夠好、沒有善盡照顧孩子們童年的責任。
暫且把稱職的工作表現(xiàn)放在一邊,無論如何,我盡心竭力地邁著穩(wěn)定的步伐,行走在這條自己所選擇踏上的旅途。
Carrie L. Lukas是獨立婦女論壇(Independent Women's Forum)政策及經(jīng)濟的副董事長,以及稿華德學院(Goldwater Institute)的研究員。
她先前是美國眾議院眾議員Chrisher Cox眾議院共和黨政策委員會的國內(nèi)政策分析員,以及國土安全委員會的科員。
Carrie是The Politically Incorrect Guide to Women, Sex and Feminism(Regnery, 2006)的作者,其評論廣泛出現(xiàn)在報紙,包括《華盛頓郵報》、《今日美國》、《紐約郵報》、The San Francisco Chronicle、The Baltimore Sun。
Lukas 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在諸如福斯新聞頻道的Your World with NeilCavuto、Fox Report with Shepard Smith、The O'Reilly Factor、Hannity & Colmes、CNBC的Kudlow & Company及MSNBC的Hardball with Chris Mattews等電視節(jié)目。@
摘編自 《媽咪不用太完美:47位時代新女性找出家庭事業(yè)平衡力》 大好書屋 提供